不連續的流光

我原先以為，在台灣，

已經沒有機會遇見尼可拉斯‧雷‧黎謝（Nicolas Le Riche）了…。

然而，表演藝術館果然「名不虛設」，

2003年巴黎國家歌劇院錄製的《公寓》，

讓我見著了Riche，再度令我為他深深著迷。

1996年《柯拉維果》，那年Riche，24歲，演出英俊邪氣的負情郎。

他強而有力的凌空，在眾多男舞者的群舞當中不單顯眼，更為醒目。

他跟瑪莉（劇中的女主角），

兩人深深相吻的那兩分鐘，全身的舞蹈依然流暢的繼續，

難分難捨，氣息互相的依存、交換，
綿綿的柔情有殘酷的力道（這只是一場誘惑）。

他離開後的一晚，他從天倒掛而下，眼上畫深了煙燻，

那是瑪莉一場美麗而痛苦的夢，『美麗而痛苦』，
他的肢體把這詮釋的多好啊！

最後，他手捧著瑪莉冰冷的屍體，
冷漠的臉形輪廓，卻有悔恨的眼神，

Osta的身軀，在他的手中被牽引，在死亡之中被拉鋸，
時而放鬆，時而緊繃。

整齣舞劇，Riche與Osta

互相依附、扶持、交纏、跳躍，每一個動作都有絕佳的默契，

彷彿他們就是在那場舞會中互相吸引的男女。

彷彿他們就是柯拉維果與瑪莉，
經歷人性與情慾掙扎，最後在懺悔中發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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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公寓》，比起《柯拉維果》更著重現代舞的成分了。

31歲頂著一頭蓬鬆金髮，留著鬍子的Riche和剪去一頭長髮的Osta，

分別與人搭檔，分別演出住平凡公寓的平凡現代夫妻。

群舞之中，

唯一能跟上佛列許四重奏（Fleshquartet）現場演奏的流暢，

與音樂達到完美協調的，就是Riche。

這回的舞姿，多了些傳統芭蕾的溫柔，

在舞台上，
學現代舞比重較多的新生代芭蕾舞者，沒辦法展現的優雅，

由Riche代言了。

然而，Riche肢體的力度，卻不比年輕人纖弱，
更多了一些肌肉紋理線條的細膩。

這樣的Riche，去刻畫一個與妻子爭吵後，
願意主動休兵，復合的丈夫。

當從門後伸出的手摟住妻子的時候，

當兩隻手臂提起坐在地上鬧脾氣的妻子的時候

當妻子揮舞的雙手襲來，身軀迴避且順勢抱住妻子的時候，

Riche的每一個動作，都有讓步、歉意以及愛的語彙。

或許是與Osta相處的經驗，使Riche對這樣情感有深刻的體認。

Osta在「廚房雙人舞」與「吸塵器的行進」，兩支舞當中，

精湛的舞藝仍有自然不矯揉的「少婦」神情。

第一次謝幕時，

Riche握著他戲裡頭妻子的手，
對「妻子」露出丈夫看妻子的痴傻笑容。

Osta牽著她「丈夫」的手並溫柔的抿嘴。

第二次謝幕時，

Riche將原先握著的「妻子」的左手交給令一位舞者，

他的右手靠近從另一側舞台上場的Osta，並回頭對Osta眨了眨眼，

Osta的唇，是一抹會心的微笑。

不過，最後登台謝幕的兩位年輕首席舞者，
自動在Riche夫婦中間卡位，只見舞台正中央的四人，同時笑開。

也難怪人們說他倆是芭蕾舞界的佳話。

最後，我要說，Riche不只是著名的舞者。

Nicolas Le Riche，

1991年的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首席舞者，那一年他才19歲，

成為『當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舞者』，

他在21歲那年得到『Etoile首席舞星』最高頭銜。

1995，23歲的他，
被授予『藝術及文學勳章Ordre des Arts et des Lettres』。

同年，俄國也在把『芭蕾奧斯卡獎Benois de la danse』，

年度最優秀芭蕾舞蹈家的殊榮頒給他。

以及1999年，『Saint-Germain-des-pres Prize聖傑曼德佩獎』。

我很高興知道1998年有一位法國導演以他為主角拍攝一部電影，

只是很可惜我不知道電影片名，台灣應該也沒有授權。

我更高興的是，在我不知道Riche各樣獎項榮譽前，

我被他的舞姿震撼，為他深深著迷的那份真實。

資料窗：

Osta：

全名Clairemarie Osta，克萊兒瑪麗‧歐斯塔。

是1996年當年的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首席舞者，

2002年的Etoile舞星，Riche的妻子。

Etoile舞星：

此為巴黎歌劇院舞蹈演員最高榮譽的。

法國藝術及文學勳章：

在1957年由法國政府文化部設立，以表揚在文學界或藝術界有傑出貢獻的人物，

勳章的絲帶綠色配有四條白間條，分為三個等級—

最高等是 Commandeur，譯作「司令勳位」；

第二等是 Officier，譯作「軍官勳位」；然後是 Chevalier，譯作「騎士勳位」。

Benois de la danse：

該獎項是國際舞蹈協會俄羅斯總部，

為紀念芭蕾改革者諾維爾(Jean - Georges Noverr)，於1991年設立，

為舞蹈界的奧斯卡獎。